第4章

暖黄色的灯光下，我们挤在书桌上，一边嚼着水果泡泡糖一边在本子上抄小虎队的歌词贴明星的画片。

周末，她骑车带着我去城边的集市赶集，然后再一起去图书馆借小人书连环画连夜看完。

我们收集了很多刨冰袋，在雨天将袋子剪成一条条，边听收音机边将一条条的袋子编成好看的门帘。

阿媛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那个叫沈秀的男生约她去轧马路，她也带着我。

原来沈秀是个高高大大眉目硬朗的男生，根本不像贾宝玉。

他看向阿媛的眼神满是雀跃的光，阿媛那天打扮得很美，长发碎花裙，白色凉鞋，温柔恬静得如同仙女，她脸红红的，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顾笑着低声唱情歌，那是只唱给她一个人的情歌。

“能不能让我陪着你走，既然你说留不住你。”

“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让你带走。”

陈升的歌伤感又迷惘，我跟在他俩身后，啃着冰激凌撇着嘴，“男人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谈个恋爱，明明欢喜得很，却总把悲伤放在嘴里。”

阿媛初中毕业后，去了当时最热门的师范学院。我们分开了。

没有了阿媛的家，顿时空了，连我爸都有些不适应，因为再没人给他擦鞋洗袜子，也没人给他泡最爱喝的茉莉花茶了。

他有时会不由自主地喊，“阿媛，把报纸给姨夫拿过来。”可半晌无人应。每逢如此，他便兀自发愣几秒钟，然后咯咯地笑出声。

妈妈更是每周都要给她宿舍打电话，问长问短百般想念。三年时光，她把阿媛当成女儿。

我也很想她，把她每月回来的那天看作最期待的日子。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会给我带回好吃的糖果新奇的玩具，更因为我想听她讲外面的世界。

师范生阿媛，是学校里最出色的姑娘。她美丽懂事，天生有副好嗓子，被某艺术团老师看重重点培养，很快就在学校的晚会上登台表演，成了学校的明星，追求者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