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先给钱

        柳初秋有些紧张，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进行暗杀。

        之前做的任务，虽然也有取人性命的，但是以柳初秋的性格，他基本上都是大摇大摆的找上门去，然后跟对方提出决斗，光明正大的打败对方。还从来没有这样在戒备森严又耳目众多的客栈里，偷偷摸摸的潜入。

        紧张，却也十分刺激。

        闭上眼睛，柳初秋再一次对自己说：自己不是偷偷摸摸潜入，是在考验身法武技和警觉性。这是一次自我挑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按照墨星念教给自己的方法，进行了一番自我催眠之后，柳初秋果然感觉罪恶感和不自在感轻微多了。

        天字号房间内，徐征一边听老马絮絮叨叨的回忆着以前征战的故事，一边拿着自己的小酒盅仰头灌下一口烈酒。

        小酒盅里的酒已经喝完，此时已经重新倒满了店小二刚送来的蓬莱客栈招牌老酒。

        一股辛辣的液体流入喉咙，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辣辣的热气，整个人似乎都暖和起来。徐征感受着胃里的热度，听着老马半醉不醉的说着往事，眼中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有多少年了？自己在北晋国边疆南征北战，曾被皇帝陛下亲自接见，加官进爵，享受着将士们的敬仰和尊敬，享受着百姓们的欢呼。在他们眼里，自己曾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是守卫边疆故土的功臣。可是，有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无颜归故里，迫不得已流浪异乡的可怜人？徐征长长叹息了一声，打断老马的回忆，怅然问道：“老马，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老马正沉醉在往日的金戈铁马中无法自拔，冷不丁被打断竟然怔忡了一会才回答道：“约莫有半年了吧？”

        “等这笔买卖做完以后，你就回去吧！以后，多陪陪老婆孩子，安安生生的落叶归根！”徐征看着老马鬓角的白发，惊觉自己已经占用了老马大半生的时间让他随自己出生入死，现在，也是时候让老马荣归故里，和妻儿团聚了。

        老马被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将军，老马要是有哪里说的不对，做的不对，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您知道，我就是这个性格，喝了点酒，这破嘴就没个把门的！将军，你可别赶我走啊……”

        本来有些感怀的徐征被老马这一番连珠炮般的求情话语说的一愣，半晌才哑然失笑：“老马，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若是真责怪你，怎么会还容你在这里陪我喝酒聊天呢？”

        老马瞪着眼珠子看了徐征一会，看到将军眉目间果然没有半分责怪和怒气，这才拍了拍胸口重新坐了下来：“将军你没事说这些做什么？可真是吓死我了！老马这条命当年就是你给的，我说过，这辈子就跟着将军你了！现在想要赶我走，那可不成！”

        说完，老马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仿佛在替自己压惊一般，嘴里吸溜吸溜的，脸上却露出舒爽的表情。

        “老马啊，离开家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媳妇孩子？”徐征摇了摇头，无奈的笑道。

        “想是想。可是没有将军，我媳妇孩子哪里能过的上那么安逸的生活？不说别的，你看看多少打仗回来的士兵，回到家乡只能老老实实的种地，受人欺负，连糊口都难。若不是将军你拉我老马一把，让我跟着您一起做买卖，估计我就得带着媳妇儿子讨饭去了。”老马打了个酒嗝，吐出一口酒气。在将军面前，他向来十分随意，因为他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将军就会越觉得自己不是外人。

        老马说的这些话，确实也是一个很无奈的现状。

        在边疆立了大功，功劳都算在了将领头上，跟那些真正出生入死卖命的士兵反而没有半点关系。战争结束，士兵们在回到家乡，朝廷并没有好好安置，导致很多士兵流离失所、入不敷出，过的十分艰辛。

        徐征倒是个例外，自己退役了，又开始带着一起退下来的老部下开始倒腾粮草兵器的生意，有时候也帮人押送一些货物。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他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己引起了一些同僚的嫉妒。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旦开始，他哪里还再有回头之路。一如当初……

        再次想起一些不愿意面对的往事，徐征觉得自己今天似乎格外的多愁善感，不由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拿起筷子随意夹了口菜放入口中，“咦？这是什么菜？”

        入口的味道极为清爽可口，刚吃多了大鱼大肉的徐征竟然觉得面前这碟小菜有一种别样的清香味，仿佛一下解去了刚才的油腻。

        老马瞥了一眼，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唔……这个是客栈配送的小菜，我看样式不错，就要了两份……嗯！酸酸甜甜的！爽口！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