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

    异样来得快, 消失的更快，甚至连眨眼的那一秒时间都可能没有。

    祂消失了，一如刚才那般突然。

    叶眠回神的很快，他只是因为突变的画面而感到惊愕罢了, 并没有受到实质影响, 又或者说精神攻击等等。他直起身, 按揉刚才被祂握住的手腕肌肤, 依稀还能感受到那一刻传遍全身的冷冽冰感。

    “眠。”跟随在后的修格斯走了过来。

    叶眠垂首而立, 注视沙发上的安卡诺斯玩偶, 神色若有所思。

    “怎么了吗？”修格斯问道。

    碧色双眸看着叶眠, 似乎是不解他刚才弯腰停顿的动作。

    叶眠因这声轻唤收了神，他似乎思考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思考，再次弯下腰, 当着修格斯的面，重新抱起沙发上他才刚放下没多久的安卡洛斯玩偶。

    “想了想，还是决定抱回去。”

    修格斯先是一喜，后是迷惑，因为叶眠突然改变的想法。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 叶眠只简单说了一句‘抱着手感很舒适’的理由，这句话没什么毛病, 毕竟当初修格斯塞给他玩偶时，就是这么说的。修格斯闻言，点了点头，从他表情中看不出有没有相信叶眠的话, 不过这也不在叶眠关心范围。

    巨大的玩偶被抱出去, 又被抱回来。

    一来一回, 待遇反而得到了升级，因为被抱回房间的它，归宿不再是冷冰冰的桌子，也不是外面空荡的沙发。而是祂本应该躺着的地方——那张屋内唯一摆放的柔软大床。

    右侧是叶眠睡觉的地方，所以玩偶被他放在了大床左侧。

    明亮灯光下，玩偶的每一处都被清楚照耀，表面绒绒的毛，看着便知它的手感有多好。但现在的叶眠已经不会被表象误导，尤其是那条他看过摸过捏过的毛绒尾巴，刚才那惊鸿一瞥，除去祂的眼睛外，就属这条尾巴最夺人眼球。

    蓝与绿交织，冰冷的艳丽色彩。

    “希望你说到做到。”叶眠开口。

    玩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叶眠要的也不是回应，反正在刚才，祂开口许诺，而自己答应的那一刻，契约就已经成立。冥冥之中，叶眠有所预感，这个交易一旦确定，双方都无法反悔。这种感觉十分莫名，但叶眠选择相信自己。

    灯光暗下，床上的人闭上眼，没过多久，他的呼吸逐渐变得轻缓。

    黑暗中，另一双眼睛睁开，是妖异的蓝绿色。

    祂缓缓撑起身体，歪着头打量身侧的人。视线再没有刚才的那种平静，而是近乎贪婪的渴望凝视，眼中竖瞳因兴奋而紧缩成一条线。祂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最后一秒迟疑，看了看指尖的利爪，似乎要收回？毕竟人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叶眠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能带我看看南云岛吗？”

    早餐时，叶眠这么问修格斯，很显然，后者答应了，并且是想也没想的点头。

    南云岛上的岛民人数并不多，热闹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这一点已经在前两天的时间里得到了证明。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叶眠和修格斯出门后，差不多每走三十步，就能看见一个岛民身影。

    这一幕在外界可能很常见，甚至属于冷清。然而在南云岛上，这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热闹。观察到这一点异样，叶眠状若随意的询问一句。

    “他们吗？”修格斯回答的随意：“为了接下来的祭典吧。”

    祭典这个词，叶眠已经在方林月那里听过。但是在修格斯面前，他是不应该知道这一点的。于是他就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也正好顺便打探一下这个祭典。

    “祭典海神。”修格斯依旧是随意的回答。

    但是叶眠感觉他的语气不太对，最后语调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上扬。叶眠心中代位模拟了一下，似乎是嘲讽？叶眠稍稍迟疑，紧接着肯定，没错，就是嘲讽，并且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不屑的，属于旁观者的冷漠感。

    修格斯的这种态度，是为什么？

    祭祀海神？安卡洛斯吗？这是叶眠反射性的想法，然而当他看见的岛民数量增多，他的这个想法逐渐变得不确定。因为这些来往岛民的身上，都或拿或抱着一些东西。叶眠观察片刻，确定答案，是雕像。

    可能是木雕也可能是石雕，材质各不相同，姿态也千奇百怪。

    叶眠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雕像雕的都是人鱼！就像当初木可多送给他的玩偶一样！当然，雕刻出来的形象，和玩偶的毛绒萌感完全不同，更加真实也更加……丑陋，毕竟鱼人的外貌本身就很猎奇，鱼头人身。

    “鱼人雕像吗？”修格斯听到叶眠疑惑，抿唇笑了笑：“海神是安卡洛斯没错，至于这些鱼人，算是祭祀内的一环吧。”